隐秘的角落免费

最初下雪的时候，我和艾达荷·格林两人说说笑话，互相逗趣，并且赞美我们从锅子里倒出来的、管它叫做面包的东西。到了第三星期的末尾，艾达荷对我发表了如下的公告。他说：
“我从没有听到酸牛奶从玻璃瓶里滴到铁皮锅底时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但是和你的谈话器官里发出来的、这种越来越没劲的郁结的思想比起来，我猜想滴酸牛奶的声音简直可以算是仙乐了。你每天发出这种咕噜咕噜的声音，教我想起牛的反刍，不同的只是牛比你识相，不打扰别人，你却不然。”
“格林先生，”我说道，“你一度做过我的朋友，我有点不好意思向你说明，如果我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在你和一条普通的三条腿的小黄狗之间挑选一个伙伴，那么这个小屋子里眼前就有一个居民在摇尾巴了。”
我们这样过了两三天，接着根本不交谈了。我们分开了烹饪用具，艾达荷在火炉的一边煮饭，我在另一边煮。外面的雪已经积到窗口，我们整天生着火。
你明白，我和艾达荷除了识字和在石板上做过“约翰有三只苹果，杰姆士有五只苹果”之类的玩意儿以外，没有受过别的教育。我们在世上乱闯的时候，逐渐获得了一种可以应急的真实本领，因此对大学学位也就不感到特别需要。可是给大雪封在苦根山脉那个小屋子里的时候，我们初次感到，如果我们以前研究过荷马的作品、希腊文、数学中的分数以及比较高深的学问，我们在沉思默想方面也许就有点办法了。我在西部各地看到东部大学里出来的小伙子在牧场营地里干活，我注意到教育对于他们却是想象不到的累赘。举个例子说吧，有一次在蛇河边，安德鲁·麦克威廉姆斯的坐骑害了病，他派了一辆四轮马车把十英里路以外的一个据说是植物学家的陌生人请来。但是那匹马仍旧死了。